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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哪知道!”叶向高脸上的褶皱简直都要拧在一起了。“我从没听过耶稣会人对我说过什么悖谬之语。我一直以为他们就只是一群仰慕天朝王化的洋夷、洋儒而已。”
“你见过那个姓门的吗?”方从哲最后问。
“可能见过。”叶向高想了想。“在那支援辽的西洋兵北上之前,我去过他们在正西坊置办的宅子,人家来拜访,我也得回访嘛。但我现在已经想不起门多萨这个人名对应的长相了。”
“好。”方从哲点点头。“你就按我刚才问你的问题,和你的回答写一篇密揭,明天送去书房,向皇上辩白。只要皇上不疑,其他人怎么说都无妨。我会跟你联署。”
“中涵!”叶向高感动了。
“你别这样看着我。我只是不想你陷进去罢了。”方从哲偏过头。
叶向高看着方从哲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问:“中涵,那徐子先呢?”
“他大概是保不住了。”方从哲说道:“这些洋夷本就是他引到北京来,又送到辽东去的。礼部发去广东的函件、请以西夷兵援辽的题本,这些文牍上都有他的签名。而且我听说他还入了那个教,起了个什么‘保财’还是‘保禄’新名儿。这些事情掏出来都是证据,怎么都赖不掉的。而且正西坊的那座宅子里,很可能还保留着徐子先寄给他们的私人书信。”
“徐子先极忠极正,不可能写悖谬语的!”叶向高以确信的口吻说。
“就算里边没有悖谬语,那也是证据。”方从哲回过身与叶向高对视。
“能想想办法吗?”叶向高诚恳地说:“出于为国家保一人才计。内阁也得想办法从中转圜吧。”
“要想你想。”方从哲这回没有再移开视线:“万历四十四年的那件事上,我和会甫已经有过态度了,起居注上是记了的。我这会儿最多保持沉默,不可能帮他说话。而且我劝你也不要把火往自己的身上引。”方从哲加重了语气。“这案子闹严重了是要祸及家人的。”
“这!哎呀!”叶向高叹了一口气。
“给他争取一个外调吧。”方从哲说道。“南京.还是别南京了。去西北吧。远远地避开,等风头过了,再把他给调回来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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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若望和孙元化被带到正西坊耶稣会驻地的时候,北镇抚司的校尉们正在将最后一批送往都察院的书信装上马车。
“汤官正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杨寰将视线从封条转移到汤若望的身上。“这又是谁?”他睨了孙元化一眼。
“这是个应科的举人。我们就是在他家里找到汤官正的。”押送汤若望的小旗说道。
“找?”汤若望盯着那小旗:“你们一直在监视我吧!”
“是又怎么样,还跑到贡院去闹,你这官儿多半是当到头了。”杨寰接到抓人的命令时,连带着被骂了一通,现在心情很不好。“还有你。叫什么?为什么要收留他?”
“姓孙,名元化。与汤官正颇有交谊。”孙元化挺直胸膛。
“呵!”杨寰冷笑。“你知道这是什么案子吗?”
“听汤官正说过了。”孙元化道。
“好,很好。”杨寰下令道:“把他俩关起来。分开关。”
“是。”那小旗应道。
两人被带走后,杨寰又对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总旗说道:“高总旗。派人去摸一摸这个孙元化的底,看看他都跟哪些人有过来往。”
“好。”高总旗领命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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