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 只有算计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-《泰昌大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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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“奴婢崔文升叩见主子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崔文升三跪九叩,比魏忠贤恭敬得多。

      朱常洛放下被软木包裹着的石质哑铃,看向崔文升。“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?”

      “奴婢愚钝。”崔文升有些忐忑,但也仅此而已。他是四大司礼太监中信息量最少的一个。

      内东厂到乾清宫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,为了不让崔文升有思考对策的时间,魏忠贤很鸡贼地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  朱常洛左右两个嘴角同时扬起。“朕有个问题想问你,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,改天再说。今天主要还是想给你派个差事。”

      “奴婢恭听圣训。”崔文升把脑门抵到前襟上。

      “朕要你去旁听孙如游的案子。”朱常洛说道。“三法司的会审已经定了。”

      崔文升闻言,忐忑顿去。“主子爷想要什么结果?”他下意识地认为皇上是要自己去干涉会审。

      “锦衣卫都安排好了,你坐那儿就行。”王安吩咐道:“不过千万记得摆足东厂的架势,别给内廷丢脸。”

      “是。”崔文升应诺退下。他最喜欢摆架子了,更何况是奉旨摆驾。

      “今天就这事儿,下去吧。”朱常洛一直微笑着,直到崔文升离开大殿。“魏忠贤。”

      “奴婢在。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,魏忠贤有很多预案。

      皇上对崔文升的态度和瞬变的语调,立刻就让他将书房里的对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只一会儿,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用来应付诘问的托词放到了嗓子眼儿。

      但出乎魏忠贤意料并让他感恐惧的是,皇上并没斥责他,而是平静地说:“把事情压下去,而且米靖文是喝多了自己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。让南京锦衣卫把他的尸体烧了。就这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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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明承元制设御史台,至洪武十五年,改御史台为都察院。设左、右都御史。

      都御史,专职纠劾百司,辩明冤枉,提督各道,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。凡大臣奸邪、小人构党、作威福乱政者,劾。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,劾。凡学术不正、上书陈言变乱成宪、希进用者,劾。

      刑部。尚书一人,掌天下刑名及徒隶、勾覆、关禁之政令。

      大理寺。卿一人,掌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。

      皇帝旨令都察院主审,刑部副审,大理寺协理,其意义不言自明。

      而且三位堂官的身份也很有猫腻。

      主审官,左都御史张问达,陕西泾阳人,万历十一年进士。万历三十一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。四十三年五月,谳问张差梃击事。张差死后,张问达等上疏言庞保、刘成事,未久,郑贵妃令崔文升潜毙于二宦于内廷。万历四十七年至四十八年帝崩之前,张问达一直以左都御史兼署刑部事。直到泰昌皇帝诏令黄克瓒改任刑部尚书,张问达才卸掉刑部的差事。

      副审官,刑部尚书黄克瓒,福建泉州府晋江县人,万历八年登进士第二甲第九名,万历二十三年升湖广左参政。无论涉及何事,黄克瓒皆执意持平居中,两不依附。但这样的态度,常常弄他得两头挨骂。在围绕着朝会改制以及邹元标身死的党案之中,黄克瓒一如既往地“中正”,也一如既往地挨骂。

      协理党案,继任大理寺卿何宗彦,湖广随州人,万历二十三年进士。为官清修有执,时望甚隆。万历四十七年,建奴侵犯边境,明军三路败退,开原、铁岭相继失陷,沈阳危急。四十七年秋,党争愈烈,何宗彦不与结党,无所依附,不能安其位,不久辞归。在被排挤回乡之前,何宗彦干的最后一件事情,是举荐湖广江夏人熊廷弼出任辽东经略。而熊廷弼经略辽东时,除了挂职兵部以外,还挂着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。

      也就是说,这三个人没一个是东林党,而且都直接或间接地与赵南星领导下的东林党有怨。

      辰时初,三法司的堂官们就都到齐了。张问达、黄克瓒、何宗彦按圣旨划定的职司,并排坐在都察院大堂正案中、左、右的位置上。除三人外,三法司的副堂官,和前来旁听但没有资格问案的吏、户、礼三部堂官也分坐在正案左右两侧的偏案前。

      三部堂官旁听是折中的结果。

      大学士刘一燝曾提出,由于案情重大,牵涉甚至广,内阁也应派出代表来旁听此案,但暂主阁务的大学士沈却以无有旨意为由否决了这个提议。刘一燝和韩爌遂以个人名义上疏皇帝,请求旁听。皇帝以阁员旁听可能喧宾夺主为由,驳回疏请。同时,又折中地令吏、户、礼三部堂官会同旁听。

      主审及旁听官员皆齐,但人犯却迟迟不至。官员们就这么等着,直到辰时二刻,院外才响起马蹄轮碾的嘈杂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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